【發布單位】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
【發布文號】公告2017年第46號
【發布日期】2017-8-22
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以下簡稱商務部）收到博通有限公司（BroadcomLimited，以下簡稱博通）收購博科通訊系統公司（BrocadeCommunicationsSystems,Inc.，以下簡稱博科）股權案（以下簡稱本案）的經營者集中反壟斷申報。經審查，商務部決定附加限制性條件批準此項經營者集中。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壟斷法》（以下簡稱《反壟斷法》）第三十條，現公告如下：
一、立案和審查程序
2017年1月13日，商務部收到本案的經營者集中反壟斷申報，經審核，商務部認為該申報材料不完備，要求申報方予以補充。3月6日，商務部確認經補充的申報材料符合《反壟斷法》第二十三條規定，對此項經營者集中申報予以立案并開始初步審查。3月31日，商務部決定對此項經營者集中實施進一步審查。經進一步審查，商務部認為本項集中對全球及中國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交換機（以下簡稱光纖通道交換機）、光纖通道主機總線適配器（以下簡稱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的效果。6月29日，經申報方同意，商務部決定延長進一步審查期限，進一步審查延長階段截止日期為8月28日。
在審查過程中，商務部征求了相關政府部門、行業協會和相關企業的意見，了解了相關市場界定、市場結構、行業特征、未來發展前景等方面信息，并對申報方提交的文件、資料的真實性、完整性和準確性進行了審核。
二、案件基本情況
收購方博通在新加坡注冊成立，是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公司。博通設計、開發并供應多種半導體設備，業務分為4個部門：無線通信、有線基礎設施、企業級存儲、工業和其他。
被收購方博科在美國注冊成立，是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公司。博科是一家網絡硬件、軟件和服務供應商，主營業務包括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和IP網絡產品（包括以太網交換器、以太網路由器等產品）。
根據博通和博科于2016年11月2日簽署的《合并協議與計劃》，博通將收購博科全部股權。交易完成后，博通將獲得對博科的控制權。
三、相關市場
（一）相關商品市場。
博通的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和博科的光纖通道交換機存在縱向關聯。博通的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和博科的以太網交換機存在縱向關聯。博通的光纖通道適配器與博科的光纖通道交換機存在相鄰關系。從商品功能、特性、價格等需求替代性和供給替代性角度分析，本案相關商品市場為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市場、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市場、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以太網交換機市場、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
1.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和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
半導體是一類介于導體和絕緣體之間具有導電性的晶態固體（通常為硅），經過化學處理后可以傳輸和控制電流。半導體器件包括單個分立器件和由多個分立器件構成的集成電路?；诮K端應用，半導體產品可進一步劃分為6個細分領域：數據處理（包括計算和存儲功能）、消費品、汽車、工業和醫療、軍事和航空航天以及通信。其中通信又分為有線通信和無線通信。
交換機集成電路屬于應用于有線通信領域的半導體產品，具體又分為兩種，一種是為特定買方定制的有線通信專用集成電路（又稱為定制芯片，以下簡稱專用集成電路）；另一種是有線通信通用集成電路（又稱為專用標準產品或專用標準芯片，以下簡稱專用標準品）。其中，專用集成電路可進一步細分為以太網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和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專用標準品可進一步細分為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和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標準品。
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市場和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市場分別構成單獨相關商品市場。
2.光纖通道交換機。
光纖通道交換機是存儲區域網絡的重要組成部件。存儲區域網絡是一種高速數據通信網絡，其功能在于將服務器連接到存儲設備上。目前，約70%的存儲區域網絡使用的是光纖通道技術。光纖通道通常在光纖電纜上運行。光纖是一種精益型介質，與其他介質（如銅）相比，數據損耗或損失水平較低。因此，光纖通道適用于數據量大、安全性要求高的行業，其終端用戶包括金融服務行業、政府部門、電信和媒體行業等。光纖通道交換機是存儲區域網絡數據傳輸的中繼設備，通過光纖通道適配器將服務器和存儲設備相連接，其功能是將光纖通道網絡中的數據以幀/組的形式傳輸到存儲設備中?？紤]到光纖通道交換機僅能連接光纖通道設備，而無法連接以太網等其他設備，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也無法使用其他非光纖通道交換機，以及光纖通道交換機的技術特點等因素，光纖通道交換機構成單獨相關商品市場。
3.以太網交換機。
以太網是一種網絡技術，通常在銅纜上運行。以太網技術傳輸數據的穩定性和安全性不如光纖通道。以太網交換機與路由器構成網絡的“結點”，功能在于連接網絡的不同部分，尤其是在各種子網絡間運送并交換數據包?？紤]到以太網交換機僅能連接以太網設備，以太網也無法使用其他非以太網交換機，以及以太網交換機的技術特點等因素，以太網交換機構成單獨相關商品市場。
4.光纖通道適配器。
光纖通道適配器是存儲區域網絡的重要組成部件，安裝在服務器和存儲設備上，在服務器和存儲設備間提供數據輸入和輸出處理和物理連接。光纖通道適配器和光纖通道交換機共同作用將服務器和存儲設備連接起來?？紤]到光纖通道適配器僅能連接光纖通道設備，無法連接以太網等其他設備，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也無法使用其他非光纖通道適配器，以及光纖通道適配器的技術特點等因素，光纖通道適配器構成單獨相關商品市場。
（二）相關地域市場。
考慮到集中雙方及主要競爭者均在全球范圍內開展經營，運輸成本不顯著，平均運費約占總生產成本低于1%，全球的價格水平相似，最惠國關稅為零，不存在其他貿易壁壘或限制，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以太網交換機專用標準品、光纖通道交換機、光纖通道適配器、以太網交換機相關地域市場為全球，同時考察交易對中國市場的影響。
四、競爭分析
商務部根據《反壟斷法》第二十七條規定，從參與集中的經營者在相關市場的市場份額和市場控制力、市場進入的難易程度、對消費者和其他經營者的影響等方面，深入分析了此項經營者集中對市場競爭的影響，認為此項集中在全球及中國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以及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的效果。
（一）集中后，博通可能會不當使用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保密信息，在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產生排除、限制競爭的效果。
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是光纖通道交換機的“大腦”，是光纖通道交換機中成本較高和技術較復雜的部件。博通在上游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市場的全球市場份額為[30-40]%，市場上主要競爭者IBM/格羅方德全球市場份額為[60-70]%。博科在下游光纖通道交換機全球和中國市場份額分別為[70-80]%和[40-50]%，市場上的主要競爭者是思科公司（全球[20-30]%和中國[40-50]%）。
由于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是按照交換機供應商的要求定制而成。在研發、生產、售后各個階段，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和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供應商需要密切合作，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供應商因此需獲得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知識產權授權，并將接觸其保密信息，如產品設計圖、技術規格、進入市場時間、成本和銷售額等。在實踐中，雙方一般會簽訂許可協議和保密協議，以實現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的設計和制造。
由于博通為博科和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生產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博通能接觸到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大量保密信息。交易后如果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不轉換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供應商，博通可能會通過不當使用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保密信息，以擴大其（當前的博科產品）在下游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的份額。市場調查顯示，轉換光纖通道交換機專用集成電路供應商需花費2-3年的技術磨合時間且將花費巨大經濟成本，還可能會導致新產品進入市場的重大延誤，因此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短期內轉換供應商在商業上并不可行。盡管博通和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簽署了一系列保密協議，但本項集中完成后，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對于博通能否遵守保密義務顯得尤其弱勢，難以識別博通的商業行為是否受益于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保密信息，難以通過商業保密協議監督博通的行為。
反壟斷審查認為，鑒于全球及中國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上，能與集中后博通有效競爭的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數量極為有限，他們之間現有的保密協議難以確保博通不利用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保密信息排除或限制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的競爭。
（二）本項集中可能在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產生排除、限制競爭的影響。
終端用戶同時需要光纖通道適配器和光纖通道交換機才能設立并運行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由于上述兩種產品在功能上相互依存，反壟斷審查認為這兩種產品具有相鄰關系。如上文所述，在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博科2016年全球市場份額為[70-80]%，為市場領導者，唯一主要競爭者思科公司2016年全球市場份額為[20-30]%。在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博通2016年的全球和中國市場份額分別為[40-50]%和[40-50]%，主要競爭者凱為公司（Cavium）全球和中國市場份額分別約為[50-60]%和[50-60]%。
考慮到相關市場結構以及各自的市場力量、市場運營模式等因素，集中后博通可能會通過以下三種方式排除、限制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競爭：
1.損害互操作性。
光纖通道適配器和光纖通道交換機需要相互連通，共同作用，才能保證光纖通道存儲區域網絡的運行。為了確保不同供應商的光纖通道適配器和光纖通道交換機之間能夠順暢聯通（即具備相互操作性），行業內存在特定的技術標準。然而，市場調查顯示，僅符合這些標準不足以確保不同供應商的光纖通道交換機和光纖通道適配器組合之后具有最佳的互操作性，從而保障光纖通道適配器產品的質量穩定性和使用壽命。事實上，為實現二者之間的互操作性，在光纖通道適配器研發、運行的各個階段，都需要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的合作與配合。例如，在數據傳輸速度更快的新一代光纖通道適配器開發過程中，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需要向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提供模擬包、產品計劃、日志和跟蹤記錄等信息，以完成確保與光纖通道交換機連接時正常運轉的測試工作。這一過程被稱作“認證”過程。光纖通道適配器的設計周期一般需兩年，在產品最終投入市場的六個月前開啟認證過程。在光纖通道適配器產品投入市場后，產品的售后服務也需要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提供技術支持，雙方的合作在保持客戶滿意度方面扮演重要的角色。
集中后，博通可能在光纖通道適配器產品周期的不同階段減少提供給與其有競爭關系的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的技術合作，或采用其他方式致使與其有競爭關系的新一代光纖通道適配器和博通的光纖通道交換機之間互操作性下降、產品可靠性下降、發行延緩。此外，博通可能會在改進自有光纖通道交換機與適配器的互操作性同時，拒絕同步改進與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的互操作性，或通過其他方式區別對待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從而對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產生排除、限制競爭的效果。
2.不當使用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的保密信息。
為保證光纖通道交換機和光纖通道適配器之間的互操作性，供應商之間通常會簽訂保密協議。博科作為全球最大的光纖通道交換機供應商（全球份額[70-80]%），與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博通（全球份額[40-50]%）、凱為（全球份額[50-60]%）均簽有保密協議。反壟斷審查認為，博科和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目前的保密協議難以在交易后有效監督博通的商業行為，博通可能會為擴大其自有光纖通道適配器的市場份額而不當使用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供應商的保密信息。
3．捆綁銷售或搭售。
博科在光纖通道交換機市場擁有重要的市場力量，是全球和中國市場領先的競爭者。在全球及中國，博科只面對一個有效競爭對手思科公司。除市場份額領先之外，博科一直是歷史上每代光纖通道交換機的首個推進者，平均領先思科公司15-18個月。博科在全球的主要下游客戶為大型原始設備制造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博科及交易后的博通形成買方制約。但區別于全球市場，在中國，下游用戶眾多且較為分散，最大買方僅占博通銷售量的[1-10]%，不具備與博通抗衡的抵消力量。如果博通在交易后通過提供其自有光纖通道交換機和其光纖通道適配器產品的聯合購買折扣等方式進行搭售或捆綁銷售，中國的下游買方一方面不具備抗衡能力，另一方面考慮到中國市場需求量不斷增長的趨勢，從降低成本和增加獲利的角度講，中國的下游買方很可能會購買搭售或捆綁的產品，從而產生排除、限制中國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競爭的效果。
（三）相關市場進入困難，短期內難以出現新的有效競爭者。
商務部注意到光纖通道專用集成電路、光纖通道交換機、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進入需要大量的資金、技術投資，進入壁壘很高，短時間內難以出現有競爭力的新市場參與者，無法對博通形成有效競爭約束，難以消除此項集中所產生的競爭問題。
五、附加限制性條件的商談
在審查過程中，商務部將本案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效果的審查意見及時告知了博通，并與博通就附加限制性條件減少此項經營者集中對競爭產生的不利影響等有關問題進行了多輪商談。對于博通提交的限制性條件建議，商務部按照《關于經營者集中附加限制性條件的規定（試行）》規定，重點從限制性條件建議有效性、可行性和及時性等方面進行了評估。
經評估，商務部認為，博通于2017年7月24日向商務部提交的附加限制性條件建議最終方案可以減少此項經營者集中對競爭造成的不利影響。
六、審查決定
鑒于此項經營者集中對全球及中國光纖通道交換機以及光纖通道適配器市場可能具有排除、限制競爭的效果，根據博通向商務部提交的附加限制性條件建議最終方案，商務部決定附加限制性條件批準此項集中，要求博通履行如下義務：
（一）保持自有光纖通道交換機與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之間的互操作性不低于與自有光纖通道適配器之間的互操作性水平，不歧視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
（二）對第三方光纖通道適配器保密信息采取防火墻措施。
（三）對第三方光纖通道交換機保密信息采取防火墻措施。
（四）保持中國光纖通道交換機產品市場交易條件，不從事任何形式的搭售或捆綁銷售。
上述限制性條件自生效日起十年內有效，期限屆滿時自動終止。
限制性條件的監督執行除按本公告辦理外，博通于2017年7月24日向商務部提交的附加限制性條件建議最終方案對博通具有法律約束力。
商務部有權通過監督受托人或自行監督檢查博通履行上述義務的情況。博通如未履行上述義務，商務部將根據《反壟斷法》相關規定作出處理。
本決定自公告之日起生效。
附件：博通向商務部提交的附加限制性條件建議最終方案.docx
商務部
2017年8月22日
